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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两日,马伯庸刚觉得稍稍适应了这古代管事的生活,平儿就悄悄来传话,说二奶奶叫他去一趟,语气间透着些许凝重。
到了王熙凤院里,只见她面色不豫,将一本账册掷在桌上:“我原以为你是个得用的,谁知也是个不省心的!来旺家的虽不是个东西,可你私下熔铸银两,坏了府里规矩,该当何罪?”
马伯庸心里一沉,没想到这事还是传到了凤姐耳里。果然在这深宅大院,没什么能瞒过这位当家人。
“小人知错,愿领责罚。”他跪地认错,知道此时辩解只会更糟。
王熙凤冷哼一声:“念你初犯,扣三个月月钱,小惩大诫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稍缓,“旧账既清,现下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,正好试试你的真斤两。”
马伯庸垂头丧气地出来,只觉得双腿灌了铅般沉重。这处罚像一盆冷水,将他前几日那点小小的得意浇得透心凉。秋风一吹,更觉凄惶。他下意识摸了摸空瘪的钱袋,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街——这荣国府的职场,真是功过不能相抵,比甲方的需求还要命。
还没等他走出几步,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平儿喘着气追上来,塞给他一张单子:“二奶奶吩咐的差事,马管事仔细看看。”
马伯庸心里咯噔一下,暗叫不好。这才刚罚了钱,转眼又有新任务,明摆着是连环套。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应了声“有劳平儿姑娘”,心里却已经翻腾起来:这凤辣子,到底唱的哪一出?
展开单子一看,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——采购四十匹上等云锦,指定“雨过天青”“暮山紫”这类刁钻颜色,预算仅二百两,后天中午前就要交货。
这不明摆着要整他?马伯庸瘫在椅子上长叹。市面上一匹上等云锦少说也要八两,二百两买四十匹,连成本价都不够。时间还这么紧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他心下明白,这定是王熙凤故意刁难。要么是继续惩戒他,要么就是试探他的能力。横竖都是坑,跳不过去就得埋里面。
发呆半晌,马伯庸猛地坐直。
不行,不能就这么认栽。他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什么奇葩甲方没见过?越是这种时候,越要冷静。
他找出纸笔,开始列清单:一要解决货源,二要压低价,三要确保按时交付。
货源方面,京城里能做云锦生意的不过几家。最大的“瑞祥绸缎庄”是贾府常往来的商户,价格透明难讲价。
小铺子或许能谈折扣,但库存不足。
价格是最大难题。
二百两买四十匹,平均一匹五两,还不到市价一半。
除非……
马伯庸笔尖一顿,忽然想起前几日与府中老仆闲聊,听说有家新开的苏州绸缎庄正在京城开拓市场,价格放得低。若是能找到这家,或许有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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