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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念想(第2页)

朱肥豚下意识后退半步,喉结滚动了一下,显然有些于心不忍;李顺溜攥紧刀柄,指节发白,眼神闪烁,看向任凡的目光里带着询问;另外两个汉子也犹豫着,钢刀在手中微微晃动。任凡眼神冰冷,握着刀柄的手没有丝毫颤抖。他清楚,对敌人的仁慈,就是对自己的残忍。“杀了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“入了虎头寨,就没回头路了——放他们走,一旦被二当家知道,我们五个都得死。”

这话如同冰水浇下,几人对视一眼,眼神瞬间变得决绝。求饶的几人见状,知道无望,那两个中年汉子猛地起身,嘶吼着扑了过来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木棍。任凡迎向最前面的瘦弱汉子,脚步微错,身形如同鬼魅般闪过木棍,钢刀寒光一闪,“咔嚓”一声,那颗头颅便滚落在地,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,温热而粘稠,带着浓烈的腥气。他没有丝毫停顿,转身看向那个抱着襁褓的妇女,对方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。朱肥豚此时也狠下了心,一刀砍向白发老头,老头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李顺溜则对付那个男孩,钢刀落下的瞬间,他闭上了眼睛,耳边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。

没过多久,牛军带着人过来,瞥了眼地上的尸体,目光在任凡脸上停留了片刻——那溅满鲜血的脸庞上,没有丝毫表情,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。他没说一句话,转身便走。朱肥豚四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方才若有半分迟疑,恐怕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了。任凡擦了擦脸上的血渍,指尖划过皮肤,那粘稠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,却还是强忍着说道:“走吧,去前面支援。”支援途中,又有几个侥幸逃脱的护卫撞上他们,任凡手起刀落,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,仿佛刚才斩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,而是路边的野草。

“收拾财物和俘虏,清点伤亡,回寨!”前方传来牛军的喊声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。众山贼吆喝着响应,纷纷上前搬运货物,拖拽着被俘的妇女小孩,那些妇女的哭声和小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,在山林中回荡。两个时辰后,一行人大汗淋漓地回到虎头寨,城楼上的山贼见了满车财物,顿时欢呼起来:“军哥这次收获颇丰啊!这丝绸和瓷器,能卖不少钱!”牛军咧嘴一笑,露出泛黄的牙齿:“还行,就折了五六个弟兄,值了。”

寨门开启,牛军吩咐手下将财物和俘虏送回各自去处,随后对任凡五人说:“跟我来,二当家要见你们。”再次来到二当家的宅院,牛军进去片刻后出来,招手道:“进去吧,二当家心情不错。”

凉亭下,二当家正把玩着一枚玉佩,玉佩色泽温润,显然价值不菲,见他们进来,三角眼扫过五人,目光在任凡脸上多停留了几秒:“牛军说你们表现不错,尤其是你。”他指了指任凡,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,“有点虎头寨的狠劲。”他挥了挥手,身旁的小弟立刻递过来五锭银子,银子沉甸甸的,泛着白光,“这几天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,过两天再来找我,有更重要的差事。”五人接过银子,躬身应诺后退出了宅院,银子的冰凉触感透过掌心传来,却让他们丝毫感觉不到喜悦。

回到之前的宅院,五人各自道别,回房休息。任凡打了桶井水,褪去沾满血污的衣衫,冷水冲刷着皮肤,带来一阵刺痛,却冲不散鼻尖残留的血腥味,也洗不掉手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血腥气。沐浴过后,他叫上其余四人一起去山寨的饭堂吃饭,饭堂里人声鼎沸,山贼们大声喧哗着,桌上摆着粗糙的粗粮和几块肥肉,几人却吃得格外沉默,朱肥豚甚至有些反胃,扒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筷子。

回到房间,任凡躺在床上,疲惫感席卷而来,眼皮越来越沉重。迷迷糊糊中,他仿佛回到了青岩镇,苏清芷站在老槐树下,穿着青色的衣裙,笑容温柔,像春日里的阳光:“小凡,你什么时候回来啊?我炖了你最爱喝的鸡汤。”他伸出手,想要抓住她,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,苏清芷的笑容瞬间消失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转身就跑。“清芷!”他大喊着追上去,却怎么也追不上,只能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,最终消失在浓雾中。

与此同时,青岩镇早已因一则消息炸开了锅。几天前,侥幸从山贼手中逃脱的王大小姐惊魂未定地回到镇上,哭诉自己遭遇虎头寨山贼袭击,随行之人仅三人存活,其余全部遇害。消息传开,全镇人心惶惶,家家户户紧闭门窗,不敢轻易出门。苏老头听到消息时,手里的锄头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眉头紧锁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。

苏清芷更是当场昏了过去,醒来后茶饭不思,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憔悴,眼底满是血丝,眼眶红肿,整个人瘦了一圈。她整日坐在窗边,望着任凡离开的方向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未送出去的荷包,指尖都捏得发白。苏老头心疼不已,连忙拜托负责收敛遇害者尸体的人帮忙寻找任凡的下落。那人回来后摇了摇头,语气沉重:“苏老爹,没见到小凡的尸体,山道上的尸体都检查过了,没有他。”他顿了顿,犹豫着说,“说不定……是被山贼抓走了?只要活着,就有希望。”

苏老头的心猛地一沉,随即又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——活着,总比死了好。他连忙把这话告诉苏清芷,女孩的眼神亮了些许,强撑着露出一丝笑容,不想让爷爷担心,可眼底的绝望却怎么也掩饰不住。深夜,苏清芷躺在床上,泪水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枕巾。“小凡,你一定不能有事。”她在心里默念,声音带着哽咽,“你答应过我的,要回来娶我,无论等多久,我都等你,哪怕是一辈子。”月光透过窗棂,照在她苍白的脸上,满是绝望中的坚守,荷包被她紧紧抱在怀里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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